撩动发丝.

耳语（三）

　　6.

　　

　　就在昨夜，我和朴灿烈第一次接吻了。

　　

　　张艺兴今天教我写了一些简单的字，还给我布置了作业，他撑在桌沿上看着我别扭的写字姿势发笑。

　　

　　“小六，捏笔的是大拇指和中指，你为什么要用无名指去捏笔？”

　　

　　我抬头对上张艺兴含笑的双眸，他的眼睛里亮亮闪闪的，清爽的奶白小生长相。

　　

　　然后低头去看自己握笔的手指，又看向张艺兴的姿势示范，却又一时半会改不过来：“不能用这根手指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当然可以。”张艺兴点点头，“最近的进步很大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我现在可以认一些没有拼音的简单字了，不过，你不能告诉灿烈哟。”我扬起下巴很是得意，却发现张艺兴用一种调侃地眼神盯得我发麻，他抬手碰碰自己的嘴唇。

　　

　　我立马捂住嘴，垂下头。

　　

　　昨天晚上接吻时，嘴唇似乎被朴灿烈咬破了皮。

　　

　　脸颊滚烫得不像样子，我将脖子缩进衣领中，眼里的本子变得模糊不清，整个人晕晕乎乎的。

　　

　　“这有什么好害羞的？”张艺兴轻笑了一声，“我们都是……”他话音戛然而止，我发现他神色变得很奇怪，却只是一瞬间，他又扬起嘴角，“好好练字吧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好。”我打直背，坐得端端正正地认真练字。

　　

　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，张艺兴上扬的嘴角立马垮下，眼底的笑意荡然无存。

　　

　　他也变得和朴灿烈一样了，以为她还活在这个世上，可眼前的人再怎么相似，性子却又截然不同。

　　

　　真正的许娇阳是不会为朴灿烈露出少女特有的娇羞，也不会对他笑容以待。

　　

　　边宅。

　　

　　边白熙的房间被翻找得一团糟，终于在衣柜的最下层她翻到那张压箱底的合照，晃眼一看照片上有五个人，身穿白色的衬衫校服，三男两女。

　　

　　她的指尖滑过照片上的人脸，从左到右一张张少年少女青涩稚嫩的脸庞。

　　

　　站在她身侧的酒窝男孩张艺兴，紧挨着她的许娇阳，许娇阳身后的高个子朴灿烈，以及与许娇阳十指相扣的男友金钟仁。

　　

　　五个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。

　　

　　边白熙盯着照片上的许娇阳，用指尖触碰了一下她的脸，脑海里晃过昨夜匆忙一瞥的那张和许娇阳很是相似的脸。

　　

　　少女被朴灿烈紧紧地拥入怀里，湿漉漉的小鹿眼眸含着雾气，怯懦的眼神，以及朴灿烈僵硬的姿势，都让边白熙觉得诧异。

　　

　　真是太荒唐了……

　　

　　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？

　　

　　她无力地瘫坐在床沿边，手里紧紧攥着那种照片。

　　

　　他们五个人以前是最好最好的朋友，可现如今物是人非，金钟仁和许娇阳都已逝世……

　　

　　留下的都是罪人。

　　

　　她忘不了许娇阳死去的模样，也忘不了那夜一向温柔的朴灿烈崩溃的场景。

　　

　　“娇阳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好想你。

　　

　　如果当时放你和金钟仁走的话，是不是结局就不会这样了？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咚咚咚……”敲门声打断了边白熙的思绪，她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，急忙把照片塞进被子里。

　　

　　“进来吧。”

　　

　　边伯贤推门而入，灰色卫衣松垮的罩在他的身上，他被边白熙凌乱的房间吓了一跳，随即冷静一下：“阿姐，爸找你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好。”边白熙起身从边伯贤身边擦肩而过。

　　

　　边伯贤看着她远去的身影，又看了一眼她刚刚坐的地方，退出房间关上门与这个房间隔绝。

　　

　　7.

　　

　　朴灿烈脸颊通红被仆人扶进了卧室，身上散发着一股酒的清香，他没有任何不好的醉酒行为，闭眼假寐。

　　

　　我听见了声响，跑到了他的房里。

　　

　　“许小姐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像是心灵感应一般在仆人唤我时，朴灿烈睁开了眼睛对上我的视线，然后拍拍他的身侧的空位。

　　

　　仆人很是识趣地离开了卧室，顺带关上了房门。

　　

　　“你喝酒了？”我跪在床沿上，往朴灿烈那里爬去，然后躺在他的走手臂上。

　　

　　“嗯，只是一点点。”

　　

　　骗人，明明脸颊红得像猴子的屁股一样。

　　

　　我恶作剧一般抬手戳戳他红红的脸蛋，滚烫的触感，还软软的。

　　

　　“别闹……”朴灿烈一把握住我的手指，放在嘴边吻了吻，整个人眼神迷离，往下滑，将脑袋凑到我的脖颈处。

　　

　　“娇娇……”像恶作剧一般往我的脖颈处吹热气，浑身如同触电般微微酥麻，我往下缩，缩进他的怀里。

　　

　　头顶传来朴灿烈爽朗的笑容，他也往下缩和我面对面，四目相对，他天生生了一双深情眼，水汪汪的眼眸，含情脉脉。

　　

　　嘴唇红润，我亲亲他的唇角，嘴唇上沾了他身上的酒气，有点涩涩的：“灿烈好像只小狗狗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灿烈才不是小狗狗呢。”他学我的语气说话，凑到我面前和我鼻尖对鼻尖，“你上次和那个小子这样了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他噘嘴委屈巴巴的模样。

　　

　　那个小子？这样？

　　

　　我想起在花园里和四哥鼻尖蹭鼻尖。

　　

　　“啊，这个我们专属的安慰方式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不行。这个只能和我做。”朴灿烈轻轻地蹭蹭我的鼻尖，“还有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他吻住了我的嘴唇，轻轻地撬开唇齿，手紧扣我的手，十指相握。

　　

　　“这个也只能和我做。”

　　

　　朴灿烈看着眼前少女的脸庞和记忆里那张极其相似的脸逐渐重合。

　　

　　“娇娇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他的妻子。

　　

　　“娇娇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他像个虔诚的信徒，一遍遍呼唤着他心中挚爱，想不顾一切将他整个人献予专属于他的南茜。

　　

　　眼前的人没有任何回应，朴灿烈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。

　　

　　他的妻子，心里装的另有其人。

　　

　　“娇娇，把对他的爱分一点给我吧。”

　　

　　把对金钟仁的爱分一点给我吧。

　　

　　他？四哥吗？

　　

　　“灿烈……”

　

　　朴灿烈笑着笑着一滴眼泪滑过他的脸颊滴在我的脸颊处，他抬手抹掉我脸上的泪水，将我拥入怀里，耳边响起他小声地哽咽声。

　　

　　他很悲伤，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悲伤。

　　

　　被他紧紧搂住，我被迫抬头和天花板上温和的灯光对视，那样的光依然有些刺眼，眼睛涩涩的。

　　

　　难道朴灿烈不希望我和四哥走得近吗？所以喝酒……

　　

　　我将手附上他的后背，轻轻拍打：“不要哭了灿烈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我把对他的爱，分一大块给你。”

　　

　　希望四哥不要生气，灿烈对我太好了，我不想他难过。

　　

　　“真的？”因为哭过的原因，朴灿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。

　　

　　“嗯，我最喜欢灿烈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我注意到他身体一僵，耳边只听得见他小声地呼吸声。

　　

　　时间过得很慢，四周很安静。

　　

　　朴灿烈将我从怀里拉出，与我对视，脸颊绯红，眼神坚定：

　　

　　“娇娇，答应我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。”

　　

　　金丝雀需要的不是金色的笼子。

　　

　　“好。”

　　

　　和朴灿烈那双深情眼对视的话，很难说出拒绝的话。

　　

　　他笑了笑，可不是开心的笑容，是苦涩的笑容。

　　

　　朴灿烈揉揉额头：“今晚上喝太多了，早点睡吧，我去书房忙工作。”

　　

　　那丝温暖走得很快，只留下我一个人，我有些失落，将自己裹在被子里。

　　

　　走廊上的朴灿烈心情复杂，这段时间和小六的相处让他产生了许娇阳还活着的错觉。

　　

　　可是小六和她是那么相似却又不同。

　　

　　他直径往书房走去，却又在进入书房前停住了脚步，左拐进入另一个房间。

　　

　　他让仆人一定要经常打扫这个房间，所以屋子里并没有奇怪的味道，他打开开关。

　　

　　漆黑的房间立马变得亮堂。

　　

　　墙面上挂着他为她画的油画，素描，还有他摄像头下的她……

　　

　　“许娇阳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照片上的女人和小六是那么相似，却又有着不同点。

　　

　　许娇阳不会对他说好，也不会把对金钟仁的爱分一点给他，也不会对他露出少女的娇憨笑容……

　　

　　因为那只专属于金钟仁。

　　

　　可他还是悲悯地想要将她留下。

　　

　　金丝雀不需要金色的笼子，

　　它需要的是自由。

　　

　　朴灿烈蹲下身子，整个人躺在地上，瞳孔溃散地望着天花板。

　　

　　与灯光对视，头晕目眩。

　　

　　他是个“杀人凶手”。